《无问西东》导演揭秘如何捕捉清华百年时光
发布日期:2018-02-03 来源:未知 阅读量:
《无问西东》已经上映22天,票房6.59亿。这对于一部“清华建校一百周年”的命题创作、一部投资一个亿的文艺片、一部等待多年方得以上映的电影来说,是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。这21天来,该片在专业人士和普通观众间引发的良好口碑持续发酵,一步步助推票房逆袭,最终达到了今日的成绩。
而在这个映期接近尾声时,才终于拗不过宣传方和媒体的反复请求、同意出来接受采访的导演李芳芳,显然不是为了拼票房才抛头露面。在《无问西东》之前,她曾在读高中时出版散文集《十七岁不哭》,后来又独立将它改编成了同名电视剧;她还执导过一部电影《80’后》,如今看来已是青春片风潮的先行者。这样一位作品充满青春气息的年轻女导演,接手了以光影绘制清华百年图景这样一个宏大、磅礴、压力重重的任务。为什么会选择她?她是如何决定做的?最终又是怎么做成的?都引发着外界的好奇。
我们的访问定在一个周末的深夜,地点是某写字楼里一间灯火通明的办公室,进门处写着的不是某某公司,而是“无问西东”四个字。没过多久,我心目中带着神秘光环的李芳芳导演来了。她坐到一张圆桌后,桌上已经摆好咖啡、普洱和甜点。
四位出品方、宣传方的工作人员围坐在我们周围,谁也没有说话,屋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空调运转的声音。李芳芳导演率先坦诚表示,自己没太接受过媒体采访,可能不太了解一般的采访是什么样子。在我抛出第一个热场的问题后,她便毫不迟疑地开始作答。两个小时交谈下来,能感觉到李芳芳导演是一个非常细腻和知性的人,谈吐文采不凡,恍若是从《无问西东》里走出的人物。
命题作文——清华建校百年
“这部电影实现了很多个不可能”
李芳芳导演坦言,《无问西东》确实是一次“命题作文”,由她来执掌这一项目,起初并非出自她本意。她甚至答复了四个“不可能”,想婉拒这件差事。但是当她去到清华,读完学校为她准备的整整一屋子校史、近代史的书籍资料后,她改变了想法。
李芳芳:“当时我认为这件事有很多个不可能:第一,它在编剧上就不太可能,为什么?因为我们从小写作文都说要能从一滴水中看见阳光。《24小时》都能拍成一部电视剧了,为什么100年要浓缩在两个多小时中?第二,这个电影的主题是什么,只是去赞美清华吗?那么对于其他普通观众的意义又是什么?第三,电影毕竟是一个专业性产品,不光得一个学校想做,还需要其它专业的电影公司愿意一起做。第四,要怎么收回成本?当时我第一部戏拍完还没上映啊,靠我的名字是不卖钱的。
说完这些我去发行《80’后》了。回来片方又找到我,说他们问了很多导演都说这件事可能,只有你说不可能,可是我们还是想请你来看一看校史和中国近代史。于是我就去学校看了几个月书。我以前几乎从来不看近代史,因为觉得很苦难。但是这次这么集中地看完近代史之后,我被感动了。这段离我们最近的历史,是我们曾祖父辈到我们父辈的故事。我看到了很多打动我的东西,就写出了剧本。”
“时光感”的营造
“回望过去的感受,一定是不疾不徐的”
《无问西东》里的人物,大多是一身书卷气的,不急不缓,姿态从容;电影里的一些情节,看似游离于故事主线之外,却给人无限回味。比如沈光耀推开教室的窗子,像老教授说的那般“静坐听雨”;比如王敏佳悉心地擦好雪花膏,然后却用围巾厚厚地裹住脸庞。在李芳芳看来,这就是她为 “时光感”所作出的努力。
李芳芳:“有人问,为什么选择了这四个时间点?其实对于100年来说,不管选哪个点,它都只是一个点。即使选出四十个点来,它们也不能概括百年的历史。所以,我不能只拍故事和塑造人物,而必须要赋予这个电影一种时光感。什么是时光感?就是让这四个年代成为一片斑驳的光影,你会被它吸引,以至于你想再进一步看看整个的这段历史。
当你看完电影之后,如果你想去看跟这电影有关的各种纪录片,想去看更多的历史书时就对了。时光就是你一只脚踏进水里,脚是被溪水包围的,因为时光是有包围感的。你能感觉到水从你脚面上流过,能感觉到鹅卵石碰触着你的脚掌,你能感到那个温度。它知道那不是一个澡盆,它是一片溪水,或是一条江,你因为这一脚,对整个条大江都有了兴趣,进而可能想跳进江里,中流击水,浪花飞溅,都是非常好的事情。
另外,一个有关百年的电影,它到底要有一种什么样的气质?它肯定是不着急的,因为当你回看过去,会觉得时光真的像流水一样,所有当时撕心裂肺的事情,再回头看的时候,都会有一种不疾不徐的感受。无论开心还是悲痛,时光都是以这样固定的速度在往前走。那么这个电影的讲述也必然有它自己的气质,可它是什么呢?在电影拍摄前,我一直在思索。
关于西南联大的搭建地,拍之前美术们去找过各种各样的景,但我一直定不下来,因为感觉都不对。直到有一天,我来到了一片草场,忽然特别地放松,就躺在草地上睡着了。我是被大家的喊声叫醒的,睁开眼看见所有人朝我拼命挥手,并朝我跑过来,原来是有一群牛朝我走了过来,他们怕牛把我踩了。等他们赶过来,我就站在我睡着那个地方,说了一个词:清澈高远。后来就在那个地方建了那间‘静坐听雨’的教室,那个点就是王力宏[微博]推开窗向外看出去的地方。清澈高远,这是我所理解的这个电影应该有的气质,跟读书人有关的气质。”
为什么选择这四个年代
“每段时期都有自己的时代特色”
我问李芳芳:“有人觉得黄晓明[微博]饰演的陈鹏说话太过文艺,您怎么看?”李芳芳笑答:“现在大家对理工男有了固定印象,好像学理的就不能讲出很有道理的话来。我访问了很多年纪大的老清华校友,他们说话就是这样腹有诗书的。陈鹏是有内秀的。陈鹏就是陈鹏。”
在李芳芳看来,四段故事中,每个时代的主人公都有着不同的特性,都面临着不同的抉择。二十年代的人迎来了现代思潮的碰撞,三四十年代的人遭遇了战乱,六十年代人际关系遭受着挑战,现代社会则渴望着安全感。
李芳芳:“我看完整个近代史后,需要选取时光的碎片,来折射整个的时代。所以就会问自己,每一个历史时期的特色是什么。比如说在20年代的时候,一个大师说,我一定不要去娶那个小脚夫人,不要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,我要自由恋爱。这看似是名人轶事,但实际上是一种中西文化的碰撞。时间往前推几百年,年轻人不会有‘自由恋爱’的想法,但是20世纪的20年代突然有这种选择的可能了,这就是西方的思想和思维方式涌进来了。可是你的传承,你五千年文明的传统力量,也是非常厚重、强大和灿烂的。那么该怎样去拥抱新的思想,同时又能继承自己的传统,就是那个时代中最重要的问题。它反映到人的衣食住行上,各种选择上,尤其是年轻人对职业的选择,对自己未来道路的选择。
到了30年代末40年代初,国家处于战乱中,读书人怎么读书,又如何自处?我们把当年物理课的老师板书复原在了电影里的黑板上。战乱中,你还可以看到学生们穿得一丝不苟,老师一袭长衫,在认真教授和学习那些跟吃饭、穿衣没什么关系的知识。在这么战乱的环境当中,还要学习黑格尔的哲学吗?还要去挖掘和保护恐龙化石吗?我当时跟力宏说,是这样一种感觉——你看见荷花了吗?它插在泥塘里面,水荡漾过来,一波一波地冲击它,它会左右摇晃,把水的力道卸掉,但它的根紧紧地扎在泥塘里。那根是什么?就是对学问的精进,和做人操守的坚持和选择。战乱如何?下雨又如何?该做什么做什么,无问西东。
到了60年代,这一段,是大家非常避讳的。在大时代和大环境下,你决定不了这个世界怎么对你,也决定不了明天会发生什么事,你唯一能决定的,是在浩劫之下,自己的所作所为。比如打王敏佳,只不过一人一拳,有人甚至还在笑,觉得这很好玩。当说到王敏佳自命不凡、仇视人民群众的时候,大家一下就疯狂了。即便在今天,‘仇视人民群众’这样的标签依然会令大家疯狂。网络暴力已经让很多人心理崩溃,甚至自杀离开了这个世界。网上每人只不过写了一句或几句伤人的话,但是一人一拳,就会形成特别强力的一击。
在动荡艰难的环境中,先不要说你能为国家做什么,为陌生人做什么,先想想怎么对待自己的家人吧。王敏佳对陈鹏说‘是你的爱托起了我,我也想照顾你’;刘淑芬对许伯常说‘你让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人’。一个男人可以让一个女人觉得自己是最糟糕的以至于去自杀,也可以让一个女人觉得她是珍贵的,在失去容颜之后还有力量去照顾别人。知识分子中也有许伯常那样的人,读书并没有令他们更宽广。他们陷在自己的思维方式和情绪中,无视别人的痛苦。读书人的确很少会动手打人,但是读书人也能伤害人。许伯常这个人物存在,就是使这电影不至于沦为一个对读书人纯粹的、百分之百的赞歌。
最后是现代,离我们最近的时代。当时张震[微博]要选张果果这个角色演,我说‘你想好了,这个角色非常淡,也非常难演,你的情感表达只能从5到20,再过了就是失礼’。我不能骗我自己,去把现代戏做得轰轰烈烈。毕竟现实的生活不是这样的。
我们现在看20年代、40年代、60年代,都是回望的视角。那么20年后、50年后,回望我们今天这个时代,有什么是一定会被提及的?
我觉得有三件事情。第一是环境安全问题:食品、空气、水的安全。这是我们每个人都身在其中,无法回避,并且需要给后世人一个交代的问题。
第二是人与人之间的安全感。你忽然发现父母从小教导你的,和你在学校里学的正直、勇敢、同情,到社会上要先收起来。你需要把自己包上一个外壳,防止谁都能伸手来捏你一下。如果你被捏了后,大哭或者大笑,说得好听是失礼,难听一点就是你神经病、毛躁、不稳重、难成大事。整个社会的要求是你不能轻易表露自己的感受。在办公室里,你不觉得对你的上司说真话是一种尊重,你反而觉得揣摩他想听什么话、按照他的心意去办事,对他来说是最大的尊重。在家里,跟家长都是报喜不报忧,你觉得你需要给父母一个你是稳重的,你是一个成功人士的交待,因为现在轮到你担起整个家了。
为什么张果果会对肉馅那么气愤?因为他再怎么用心,也保护不了他的家人。一个去了三四年的店,还是会被老板坑。这些都是很小的事情,但是让现代人崩溃的,往往就是这些小事叠加到最后的一个点。所以在这样的大环境下,没有人能够彻底安全。
第三个事情是:不同受教育程度,不同收入人群之间,产生的难以对话感,就是张果果和四胞胎家长之间的故事。高收入和低收入人群之间怎么相处?如何取得基本的信任?善意能否成为打通不同阶层人之间的桥?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,也是今天知识分子应该完成的一个社会担当。我非常想问今天的读书人,今天的社会精英们:像张果果这样的人,他所应该承担的社会责任是什么?前面三个时代的精英们已经回答了,今天的‘张果果们’也会被后世人所问。
剧本从最初,就是一个四段故事交叉讲述的结构,我从来没有想过讲完一个人再讲另外一个人。为什么呢? 因为我们每个人的选择终究会影响别人。一个一个故事讲,会让你觉得这个时代结束了,我们来看下一个时代的故事。不是这样的,在时光的巨流中,我们每个人虽然都是微小的尘埃,但是依然珍贵。因为我们的作为或者不作为,不但决定我们自己的一生,也会影响这条时光的河。
历史名人反而是没台词的配角
“每个人都是珍贵的”
如果换一位导演来拍清华百年的命题,没准会拍成一部“建校伟业”——清华诞生出那么多历史名人,理应有丰富的典型人物和故事素材。但李芳芳的做法是,她摒弃了所有教科书上的名字,让普通的年轻人当主角,而真正的大师们只留到片尾 的彩蛋里。
李芳芳:“那些大师们,彼时彼刻,他们确定他们真的是人生的主角,是那个年代的主角吗?没有啊,他们只是在踏实地上课,或者教书。
做你当时最想做,和你能做好的事情,时光冲刷而过的时候,才会看到那些遵从本心选择后的一个结果。
彩蛋里那些名人,哪些人上了战场,哪些人没上战场?哪些人是学文的大师,哪些人是学理的大师,还重要吗?哪一个大师比哪一个大师对当代更重要?我们可以缺了谁?我们必须有谁?……时光中,他们每个人都是珍贵的。那么今天,如果你认定自己的珍贵,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,就像张震爸爸说的,去做让你真正觉得开心的事情,就对了。”
每场戏的考据都是海量的
“当观众第二次、第三次看这个电影,进入到这片时光时,能看到更多的细节”
黄晓明曾说,接这部戏之前,他被李芳芳为筹备电影所准备的一屋子资料、几千件衣服震撼了。导演这样努力,结果一定不会差。
每个演员也都说,李芳芳导演是个“极其较真儿”的完美主义者。小到教室的黑板上写什么板书,几百米外一个群演扛的箱子有多重,她都要知道。李芳芳觉得,电影就该这样拍。因为场景里的每一个群演、每一件道具都会被放大在大银幕上,都会被观众的眼睛挑剔和检验。
李芳芳:“当你要拍一片时光的时候,道具是海量的。虽然我们拍的不是VR电影,但‘时光感’要求我们,当观众第二次、第三次看这个电影,进入到这片时光时,能看到更多的细节,获取新的感受。因此我们的道具制作车间,墙上贴了3000多张和道具有关的历史照片,让工人师傅们经常看,沉浸在里面。这些都是工程上的事,需要踏踏实实做出来。
比如,西南联大的宿舍外面,窗户下面养着一笼小白兔,这个是经过考证的。你第一次看电影的时候,没看到,没关系,以后看到了,会莞尔,因为养这些小白兔,跟抬着恐龙骨去上课的精神气质是一样的。有人开玩笑说,我们这部电影除了龙,十二生肖都拍全了。的确是,因为删掉的戏中还有老虎。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动物?因为真实的时光中,不光有人,就是有很多的动物啊。
群众演员也很重要,很简单的一场戏,往往是几百个群众演员陪着主演一起讲故事。比如说沈光耀写家信那场戏。力宏的动作是坐在那里,读电报,抬起头来看窗外,再低头写信。这是主演的动作。但是这场戏是从哪里开始的?二战的时候,美军把铁皮汽油桶装上水以后,放置在高处把水晒热,做成简单的淋浴装置。那场戏里,美国的飞行员和当地的村民在洗澡,小孩子们在玩泥巴。然后镜头才进到屋里。光耀写信前,他又看向窗外,镜头会拍摄窗外操练的地勤人员和玩耍的孩子们。这是多少人力和物力的保障? 为什么要这样仔细?因为你把观众放到一片黑暗中,调动的精神力量是非常大的。如果你决定要营造‘时光感’,你要对观众的精神力有敬畏之心。”
年轻导演与大牌演员
“张震第一次试装耗费六小时,角色没有大小之分”
媒体和观众一致认为,《无问西东》中所有的演员演技都在线,哪怕是只有一两场戏的配角,表演得也很出色。问到李芳芳怎么做到这一点的,她说: “爱你的演员!了解他们,不光了解他们表演的方式,也要了解他们的脆弱,尽你所能成就他们的表演。”于是我们知道了:只有两场戏的米雪[微博],光是试妆就试了三天;最贴近当代生活的张震,第一次试衣服便试了六个小时。
李芳芳:“剧本写好的时候,我心里并没有预设的演员人选,几个主演演哪个角色都是他们自己选的,选完我根据每个人修改了一下剧本。比如子怡的出场戏就被我改了,我们用一晚上时间赶出了一个中药房的场景。因为在电影里面她的脸太著名了,放在一堆没有名气的女演员中容易让观众出戏,所以我决定先把她的脸包起来。
一直有人问新导演如何指导大牌演员?其实,不管是有名的演员,还是没名的演员,我跟他都只有一种关系,就是我们俩同生共死地让这个角色在银幕上活过来,只有这种关系。
如果你有一个足够有生命力的剧本,就不用担心没有人愿意演。你也不用担心谁会比较大牌,谁的话语权会大。没有,角色的话语权最大。一个人物活过来了,所有人的工作就有了价值。
比如米雪老师,她有两场戏,但是需要提前三天进组。我看她试装,看她的状态,然后跟她聊天。再比如沈家的管家,这个人物能让观众感觉到沈光耀成长的环境、所受的教育,他跟沈母一样是重要的,我也看他试妆,跟他聊他的角色。
张震先生第一次试装就试了一百多件,最后只用了一件西瓜粉的衬衫,就是他去找大师取名字那场戏穿的衬衫。第一次试了六个小时,到第五个小时已经没有衣服可试了,就到楼下去搬布过来放在他身上讨论。
刘淑芬和丈夫吵架之前,我也在现场给他俩加了一场戏,表示刘淑芬其实有尝试过跟丈夫沟通。但是失败了,所以她才去翻作业本,看看丈夫有没有‘私情’。如果你真爱你的演员,你就会时刻想着,你要求演员达到的那个‘点’,这个‘点’不管是悲痛,是喜悦,还是疯狂,你有没有陪演员走过去?你没有为演员创造了那个‘点’的环境?还是你只是在一味要求他们‘演’?
电影和观众的关系
“电影将创作者和观众的时光融合,一切付出都值得”
访问的最后,我也尝试过向李芳芳导演提出一些观众的反馈,包括正面的评价,也包括负面的评价。李芳芳回答地很平静。
李芳芳:“我在纽约读书的时候,一有时间就去泡大都会博物馆。有一个笑话说,如果大都会博物馆着火了,你会抱着哪幅画跑?答案是就抱你旁边那幅画,因为每一幅画都有非常高的价值。所以艺术品的价值,更多时候要看它和欣赏者之间的某种微妙的关联。
一幅画,有的人在它面前匆匆而过。有的人在它面前站住,非常之喜欢。作画的人,他放进了他的时光。那对于在这幅画面前站定的人,这幅画留住的是你的什么?还是时光。你被吸引,站在这幅画面前,你的记忆,你所有的经历哗哗地在脑海里走,然后在某一个点上,你忽然落下了眼泪。你被打动,你记住了。你和画家的时光在那一刻交汇了。
电影是一个精神产品。精神产品是,我把你关在一个黑屋子里,还收了你的钱,不希望你看手机,然后让你对着一个发光体看。电影让你付出的是你生命中的一段时光。把一个电影做成一个有生命力的电影,拥有它自己的个性,它就会找到它的观众。
我拍这个戏的时候,从来没觉得它会是一个不好的电影。拍完了,你喜欢它或者不喜欢它,是你跟它的缘分,这跟每一个观众的个人经历有关。这个不用强求,也不用争论。
这部作品对于我的意义就是:看到评论有人说,看了《无问西东》后,痛痛快快哭了一顿,哭完以后觉得好温暖好舒服,觉得不能只是做一个不差的人,要做一个好人;有人说看完以后,我更坚定地觉得我就是要从事现在这个职业,不能听我父母的;有人说读书真的很重要,我要回学校读研;还有人说我看完以后,开始想自己到底要什么……
看到这些,我会觉得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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